“明年今夜，玉樽知醉何處”出自李彭老《壺中天·登寄閑吟臺》

壺中天

登寄閑吟臺①

青飆蕩碧，②喜云飛寥廓，清透涼宇。倦鵲驚翻臺榭迥，葉葉秋聲歸樹。珠斗斜河，③冰輪輾霧，④萬里青冥路。⑤香深屏翠，桂邊滿袖風(fēng)露。

煙外冷逼玻璃，⑥漁郎歌杳，擊空明歸去。⑦怨鶴知更蓮漏悄，⑧竹里篩金簾戶。⑨短發(fā)吹寒，閑情吟遠，弄影花前舞。明年今夜，玉樽知醉何處。

【注釋】

①寄閑：南宋詞人張樞號寄閑。吟臺：張樞在西湖邊的園林內(nèi)所建的樓臺，即張樞詞所謂繪幅樓。

②青飆蕩碧：秋風(fēng)掃清了天宇。青飆，秋風(fēng)。

③珠斗斜河：星斗斜掛在銀河。

④冰輪輾霧：月亮在云霧中移動。冰輪，指月亮。

⑤青冥：夜空。

⑥煙外冷逼玻璃：煙霧彌漫的水面寒氣逼人。玻璃，形容水面的清澈透明。（宋）陸游《漁父》詩：“鏡湖俯仰兩青天，萬頃玻璃一葉船。”

⑦空明：形容澄澈的水面。

⑧蓮漏：形狀如蓮花的漏壺。

⑨竹里篩金簾戶：指月光透過竹林灑落在簾戶內(nèi)。

【參考譯文】

秋風(fēng)從湖面上吹過，祥云在廣闊的天空上飄著，乾坤一派清透涼爽的景色。困倦的喜鵲受到驚嚇，從亭臺樓榭間曲折地飛掠穿梭，風(fēng)吹樹葉簌簌作響，仿佛秋天在低聲唱歌。北斗星陪伴著斜斜的天河，一輪冰潔的圓月把夜霧穿破，在萬里夜空路上緩緩地移挪。芳香幽深的林木像一張綠色的屏風(fēng)，桂樹在風(fēng)露中舞姿婆娑。

遠處云霧冷冷地侵逼著湖面，漁郎伴唱著依稀的歌聲擊打著湖水歸返。仙鶴似乎知道天晚，在蓮花叢中停止了哀怨，月光透過竹林灑下銀光萬點。我雖發(fā)短擋不住秋寒，但閑情卻濃重吟詠之聲不斷，興奮之時手舞足蹈在花前。明年的這個夜晚，我會在何處醉把酒端？

作者

李彭老（生卒年不詳），字商隱，號筼房，德清（今屬浙江）人。與其弟李萊老（字周隱）并稱“龜溪二隱”。

【賞析】

此詞為李彭老秋夜與張樞同登繪幅樓時唱和之作。它與張詞風(fēng)格情調(diào)相近，但比后者描繪景物更細膩真切，造境更為幽杳凄清。上片開頭五句寫繪幅樓周圍環(huán)境，重在渲染清涼肅爽、悠遠寥廓的氛圍。“珠斗”五句，寫入夜星月交輝、丹桂飄香、風(fēng)露浸人的清美之景。下片前五句，以竹林、更漏、漁歌和鶴聲點襯，寫出西湖上夜深時煙水迷離、幽杳凄清的景致。最后五句，寫繪幅樓中歌舞吟詠之樂。結(jié)尾的“明年今夜，玉樽知醉何處”二句，陸輔之《詞旨》將它和張樞詞的“云引吟情閑遠”句一起列為“警句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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